【资料图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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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六】【游历】【坟山山腰。茅草、大风和阴云。石棉拜祭过一座新坟,鸟儿立在墓碑上。】石棉:苦也!苦也!天光和短暂的旅途告诉我我早已经是一个灵魂了,肉体已经消灭在那间从小长大的残垣,所以不会被太阳照出影子来。只有厚重的阴云笼罩到脚底,才能稍稍宽慰我的忧伤。鸟儿:不是早向你证明过——须知幽灵从来没有普通人的脚。我已隐约听见狂风骚嚷,巽卦的伟力怎样在茅草堆里横冲直撞!它怎样猛烈地打击我的颈项!你也不必把岩石的老肋骨抓紧,狂风不会把幽灵刮进那峡谷的深坑。抓紧我的尾羽!一道朝霞似的雷光,多么奇异地闪过了云的山谷底下!它甚至透进了云壁之间深邃的裂隙。听!老柏树的树干已经寸裂!树干轰然倒地!根块打一声巨大的呵欠!你可听见高处、远处、近处的声音?我的小石棉在颤抖!真叫惨!真叫人灰心丧胆!趁着还没下雨,现在我们快走。【抬头。】你还想动用震卦的威能不成?还想要惊吓无辜的小孩儿,愿全世界的暗杀和死亡都归到你这怪物名下!石棉:实实在在地说,那怒雷活像两尊巨炮轰响,我确实会因雷霆而战栗,要是斑鸠能使鹞鹰退却,狐狸能把雄狮吓走的话。那边流血的怪物是谁?谁:我的气力已经不济了,我的伤口需要马上医治。到故乡还有多少路?你们是什么人?可怜见。你们要是能够讲话,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?鸟儿:【对石棉,悄声。】等一下,把我的羽毛抓紧。我曾经在他们的汤里放下遗忘的毒药,有时剂量稍稍不足。瞧他的样子,简直分别不出他是活人还是死人。石棉:我不敢上去,我不敢猜想命运在他身上所干的事,更没有胆量再去看他一眼。鸟儿:意志动摇的小孩!死了的人不过和画像一样;只有小孩的眼睛才会害怕画里的魔鬼。你看他的身下有忠实的影子,这让我断定他的眼睛不足以瞧见我们,只要我们乐意。【抖擞羽毛,隐去。石棉亦隐去。】谁:适才那些身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?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一点点的光影都会令我风声鹤唳?这是什么雨!嘿!这像个什么话!它们的手要强行蒙上我的眼睛。天海里所有的水,能够涤净我身上的血迹吗?不,恐怕我这一腔的血,倒要把一碧无垠的海水染成一片殷红呢。我要回家,可是我的两手要跟天上的云,要么晴天要么雨天,同样颜色了——总归是没有血色了。石棉:【悄声。】这可不妙。我猜他的休克指数是要超过2了,他已是越过死亡的分野。谁:【靠着一座坟,半躺,左手撑地握住一把泥土。右手五指朝天展开。唱。】恨一身天涯流落,走万里魄散魂消。实指望跻身贵府,今儿个落难奔逃。急走荒郊去路遥,急走荒郊去路遥。想家人将谁依靠?我这里生死难料。行出一步哀哀叫,行出两步哭嚎啕。我呵!早无力走出山间古道,前后高坟伴寂寥。顾不得喇喇风吹雨,苦也!云雾笼罩。苦短!来世定把乡愁报!【歪头,气绝。】鸟儿:人生不过是个幻象,你从飘忽的云层出来,将看见崇高的太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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