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嫌弃的迎春,招谁惹谁了?

迎春是贾赦的女儿,也是贾府四千金中的老二,元春已入宫,迎春便是余下的小姐中,年龄最长者。但迎春并没多少存在感,和有玫瑰花之誉的探春相比,简直是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。就算是年纪尚小的惜春,也有几分性子,不肯任人拿捏,比迎春硬气得多。


(资料图)

迎春算不上出众,为人也懦弱怕事,因此甚至得了一个绰号,叫作“二木头”。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姐,却被冠以这样的称谓,虽然倒也客观属实,却也可见其不受欢迎,也不受尊敬的程度了。即使是下人们提起她来,也是满不在乎,甚至颇有些看不起的语气。明明是身份尊贵的闺中小姐,混成这样,谁都不待见,也是憋屈啊。

迎春虽然是大家闺秀,衣食不愁,该有的物质条件都不缺,但是没什么人喜欢迎春,更不要说护着她了。迎春的一生,就是被嫌弃的一生,纵使她性情温和,为人和气,从不计较什么,更不招谁惹谁,然而生活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。世人总是欺软怕硬,攀高踩低,更何况是在深宅之中,迎春的遭遇,也就说得通了。

像迎春这种人,虽然是千金小姐,但后台不够硬,自己也不够优秀,却还没有什么态度,凡事得过且过,对于别人,哪怕对方蹬鼻子上脸,迎春也不会还击,也就难怪,迎春的处境越来越糟糕。因为这世界在温情的表象下,始终是遵循丛林法则的,人们对于弱者,往往不会生出同情之心,而是不遗余力地践踏,反正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嘛。这个时候,越是忍让,就越是让人觉得,可以任意欺负你了。

迎春其实也不算没有后台,她是贾赦的女儿,和贾探春的地位是一样的。邢夫人说过,迎春的娘比赵姨娘强十倍。不过迎春确实是比不上探春的。然而不如探春,便应该被忽略,被嫌弃吗?所谓的亲情,也是这样浅薄和势利吗?自家人尚如此,更不要说外人了。所以迎春的后台,算不得什么后台。都知道贾赦和邢夫人对迎春是极为不上心的。

贾赦是一个极不称职的父亲,成天跟着一群小老婆喝酒,花天酒地。至于别的事,贾赦是不闻不问的。连对儿子贾琏都谈不上什么父爱,因为几把扇子就能将贾琏暴揍一顿,更不要说疼爱迎春了。迎春这个女儿,对贾赦来说,不过是欢愉后的产物,而没有什么责任感。贾赦只顾着自己快活,反正迎春有吃有喝的,生活有人照顾,和他这个父亲有什么关系呢?迎春有这样的父亲,就比探春差远了。

贾赦不管迎春,而女儿的教育之事,大都也落在了母亲身上。迎春的生母已死,继母邢夫人每天忙着些什么呢?邢夫人无儿无女,却也不愿意好好照顾迎春,更不要说耐心教导了。邢夫人主要的工作内容,是讨好巴结贾赦,这样她才能活得更滋润。除此之外,就是疯狂敛财,把钱财紧紧攥在手里,跟守财奴没什么两样。如果贾赦多关心一下迎春,邢夫人自然也不敢怠慢,但是人家亲生父亲都没个态度,邢夫人作为继母,更是懒得理会了。

邢夫人眼里心里,都没有迎春,连面子上的工作,都懒得多做半分。除了迎春不是自己生的,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喜欢迎春。迎春固然不讨喜,但对邢夫人还是很尊重的,从来也是千依百顺。但对于一个眼里只有钱的人来说,很难和别人再有亲密关系。爹不疼娘不爱的迎春,自身也不能独当一面,懦弱无能,甚至被下人们欺负,她的院子里,也总是最为混乱。邢夫人本就看不起迎春,又厌烦迎春给自己添了麻烦,对迎春更为嫌弃了。

听听邢夫人对迎春说的话就知道了,全是否定和批评,一来就让人感到极其压抑,可见邢夫人从来也不会关心迎春的心情,也不在乎迎春过得好不好。如果不出事,她也懒得管迎春,任由下人们欺负迎春,如果出了事,她就把气撒在迎春身上,恨迎春给自己丢了脸,找来麻烦。

于是邢夫人从迎春的娘,说到赵姨娘,又将迎春和探春相比,再三再四地说迎春不如探春。她的语气里满是嫌弃和打压,只会推卸责任。而迎春哪里能反抗,连解释的话都没有,只能唯唯诺诺,把眼前应付过去。

父母本该是和子女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,可是贾赦和邢夫人是不合格的,他们和迎春之间,隔着巨大的鸿沟。贾赦不过问,邢夫人对迎春更是无情。迎春从小便是这样长大,也难怪懦弱而隐忍,她没有任何的支撑点,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啊。平日里没有谁来关怀,一旦有了问题,却立即有人追责,被嫌弃到外婆家了,迎春怎能不小心翼翼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?她这也是本能的自我保护呀。

迎春虽然也在贾母的膝下,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,但贾母孙子孙女一堆,迎春却是最不出彩的那一个。贾母最偏爱的,是贾宝玉和林黛玉,连贾探春都要极力表现,才能得到赏识,更不要说迎春了。贾母素来不喜嘴笨的人,迎春这样的,自然入不得贾母的眼,不过是凑人数罢了。迎春从来不争,她又能拿什么去争呢?

迎春还有哥哥贾琏,但贾琏和王熙凤,对这个妹子全然不关心。本来不是一母所生,而且迎春又出不得众,他们又凭什么特别关照迎春呢?尤其是凤姐,明知迎春房里很乱,却还在邢岫烟来到贾府后,将岫烟安排到迎春院子里,也是暗暗地对迎春的算计。这样出了事,邢夫人就怪不到自己头上了!都把迎春推向别处,却从来没有人为她着想!

最令人觉得心酸的是,迎春明明是千金小姐,在自己屋里,却镇不住那一帮下人。他们也都敢嫌弃和欺负迎春。为什么呢?一是迎春好性儿,二是贾赦和邢夫人都不怎么理会迎春,迎春是没有靠山的。欺负迎春,是不用付出什么代价的,迎春自会息事宁人。

于是,迎春的乳娘敢时不时拿点东西当赌资,甚至连最贵重的累金凤都拿出去了。而事情暴露后,乳娘的媳妇不仅不低调,还在房间里和丫环绣橘大呼小叫,当着迎春的面说长道短,哪里把迎春放在眼里?

迎春就在屋子里,她本来想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不惊动任何人。但有的事,纸是包不住火的,东西没有了,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吗?绣橘和那媳妇吵得不可开交,迎春却充耳不闻。于是绣橘也埋怨迎春,说将来连姑娘都要骗了去,而那媳妇更是恶狠狠的,大言不惭还说自己平时贴补了不少。迎春被下人抱怨,嫌弃,却还是不闻不问,置身于事外,也真是可笑。

倘若是探春,会有这些事发生吗?当然不会,那些下人见了探春,连屁都不敢放呢。可是有谁教过,迎春怎么处理这些事务吗?没有。有谁考虑过迎春的感受吗?也没有。有谁听过迎春内心的诉求吗?更没有。迎春从来就是孤立无援,如同在孤岛中一般。她总是想着省事,说到底是因为没有安全感,她不哭也不闹,是因为内心的害怕,而得到的,是更多的嫌弃,更多的欺负。

迎春从来也没有被善待过,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,如何获得自信,如何独立成长,如何反击?她就像鸵鸟一样,当危险来临之际,把头埋进了沙子里,好像这样就可以躲避过去。她会看《太上感应篇》,她会说罢了。但她的不作为,无态度,不过是让大家更嫌弃而已。薛宝钗说她是有气的死人,林黛玉笑她,虎狼屯于阶陛,尚谈因果。在众人眼里,迎春就是一窝囊废。

只有贾探春,这个庶出的小姐,能够感受到迎春的无助和悲凉,兔死狐悲,贾探春才会替迎春出头。那些受尽宠爱,从小被家里重视的小姐们,都活得很有个性,也十分出彩,她们自然高高在上,觉得迎春什么也不是,一点用也没有。

生活对迎春充满了恶意,迎春却是那样温良,如一朵洁白的茉莉花,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,却遭到了太多的嫌弃。迎春是懦弱,但这是她应该被欺负的理由吗?作为一个不被生活善待的人,她从来不怨天尤人,也不把那些糟心事放在心上,她所能做的,也只有这些了。

至于逆风翻盘,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,迎春想也不敢想,她也不会有那样的思维。有时候,人生就是这样无力,身处其中的人,处处受限,好像永远也走不出,那充满了恶意的世界。然而她自己,混混沌沌,除了躲避,就是忍让,她甚至不明白,这一切,究竟是怎么回事。也许这才是,命运最可悲的地方。

(作者 阿五 来源 少读红楼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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